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
- 暮从碧山下,山月随人归。
却顾所来径,苍苍横翠微。
相携及田家,童稚开荆扉。
绿竹入幽径,青萝拂行衣。
欢言得所憩,美酒聊共挥。
长歌吟松风,曲尽河星稀。
我醉君复乐,陶然共忘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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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译文
从碧山下来,暮色正苍茫,伴随我回归,是皓月寒光。我不时回头,把来路顾盼:茫茫小路,横卧青翠坡上。路遇山人,相邀去他草堂,孩儿们闻声,把荆门开放。一条幽径,深入繁茂竹林,枝丫萝蔓,轻拂我的衣裳。欢声笑语,主人留我住宿,摆设美酒,把盏共话蚕桑。长歌吟唱,风入松的乐章,歌罢夜阑,河汉稀星闪亮。我醉得胡涂,你乐得癫狂,欢乐陶醉,同把世俗遗忘。…展开从碧山下来,暮色正苍茫,伴随我回归,是皓月寒光。我不时回头,把来路顾盼:茫茫小路,横卧青翠坡上。路遇山人,相邀去他草堂,孩儿们闻声,把荆门开放。一条幽径,深入繁茂竹林,枝丫萝蔓,轻拂我的衣裳。欢声笑语,主人留我住宿,摆设美酒,把盏共话蚕桑。长歌吟唱,风入松的乐章,歌罢夜阑,河汉稀星闪亮。我醉得胡涂,你乐得癫狂,欢乐陶醉,同把世俗遗忘。折叠 -
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赏析
傍晚时从终南山上走下来,山月一路跟着我归来。回头望望刚才走过的山间小路,苍苍茫茫笼罩在一片青翠中。与斛斯山人携手到他的田家,孩童出来打开柴门。走进绿竹掩映的幽静小路,青萝的枝叶时时拂着我们的衣裳。欢言笑谈中得到了真正放松休息,畅饮着美酒,宾主频频举杯。放声高歌松风曲,歌罢银河的星星已经稀少。我喝醉了但主人非常高兴,欢乐得忘了人间的奸诈心机。 这首诗是李白在长安所写。李白一生中曾两入长安,第一次是在开元十八年,李白三十岁时。第二次是在天宝元年,李白四十二岁时。此诗写于李白二入长安时期。 李白一入长安,是乘兴而来,扫兴而归。在长安一年,却没人赏识他,没人提携他。饱尝了人情世态的冷暖后,他愤然离开了长安。十年之后的第二次入长安,情况就完全不同了,这回是唐玄宗亲自下诏召他入京的。当时李白正在吴越一带漫游,听到玄宗的诏令,十分高兴,他“仰天大笑出门去”,告别子女,于这一年秋天到了长安。玄宗一见李白天姿英朗,非常高兴,下车步行迎接,以七宝床赐食,御手调羹,并让他作翰林院待诏。唐玄宗还对李白说:“你作为一个普通百姓,名字为我所知,可见你的道德才学是多么了不起!”似乎玄宗召李白入京,是要请他干一番事业了。事实并非如此。所谓“翰林待诏”,不过是以文学词章而备顾问的侍从,一个皇帝的高级清客而已。不过,初到长安的李白尚没有料到这个,他以为自己施展才能的机会来了,对各方面颇受优待的日子相当满意。他曾秉笔翰林,为皇帝草拟诏书;他曾陪同皇帝圣驾去华清温泉宫;他曾出入宫廷,为唐玄宗及其宠妃杨玉环写宫中行乐词。 当然,待诏翰林初期的李白,并非真的成了专门奉承别人的庸俗角色,成天周旋于王侯贵族之间的宫廷文人。他原是嗜酒如命的,因而常与长安名士贺知章等人饮酒欢谑,有时竟醉倒在长安街头,被人称为“饮中八仙”;他原是任情适性,喜好大自然的,少不了常常留连于山水之间。另外,待诏翰林的生活也并非一味地春风得意,很快地,就有人借故中伤他,说起他的坏话来了。这些坏话传到李白耳朵里,也使他隐隐感到烦恼。《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》一诗,就是诗人待诏翰林初期生活和思想的一个侧面的反映。 终南山,秦岭主峰之一,在长安以南。这里丘峦起伏,林壑幽美,唐时长安的士人多来这里游玩或隐居。斛斯山人,是一个复姓斛斯的隐士,山人是对隐者的称呼。诗的题目比较长,相当于一段小序,意思是诗人从终南山下来,经过斛斯山人的住处,承他留宿,置酒款待。诗大约就是写给这位隐士的。更多唐诗欣赏敬请关注“习古堂国学网”的唐诗三百首栏目。 这首诗全用赋体——叙述体。前四句写下山归途所见,中间四句写到斛斯山人家所见,末六句写两人饮酒交欢及诗人的感慨。这几层意思,诗人一路迤逦写来,平平淡淡,随随便便,浑不着力,全诗并无惊人的字句,也没有李白其他诗篇惯用的夸张想象之辞,然而诗中那种真率自然的淳厚质朴之气,却是一般低能的诗人万难学到手的。这是李白诗歌,尤其是他五言古诗艺术上的一大特色。 先看前四句。“暮从碧山下”一句,说诗人从何而来,即诗题是“下终南山”的意思。暮字表示下山的时间,说明诗人整日是在终南山里游玩,直到日暮才踏上归途。碧是深绿色,颜色要比绿稍浓黑一些,这是因为山峦林壑染上了暮色的缘故。“下”自然是写归途,但这个“下”字还透露出诗人虽然游山终日却倦意毫无,步履仍然轻捷。首句起得极简洁,白日游玩山水的情景一概略去,而且极有精神。盛唐诗人王维有一首游终南山的五律,末联两句是:“欲投人处宿,隔水问樵夫。”游兴已足,游人也多少带着倦意。我们不能说王维诗的结句便不好,但李白的起句透出的游兴未足、毫无倦意,确实更令人精采振奋。正因为诗人精力弃沛,游兴未足,所以他才能情味很浓地注意到下山途中的景色。“山月随人归”,诗人首先注意到的是山月,天色渐渐昏暗了,月亮在东边现出来了,淡淡的月光照着下山的诗人,仿佛随诗人一起向前走着。大凡有月夜行路体验的人,都会有这种错觉。东晋诗人陶渊明有这样一句诗:“带月荷锄归。”月亮升的要比李白诗中的月亮高一些,体会却是同样的。这一句也是诗人的实感,写得或许算不上奇妙,可是这恋人的月亮,在诗人笔下显得多么有情意啊。 “却顾所来径,苍苍横翠微。”翠微,青黛色,这里指山。这么着走了一段路,暮色又浓似先前了,回头看看走过的路,不甚分明,所看到的是颜色愈加深绿的终南山横亘在身后,仿佛狭窄的小路也溶进终南山里去了。体味这两句,不能放过前面的暮字、月字。暮色渐浓,因有月亮,所以不至于昏黑一团,整个山、路都溶进暗夜里;但暮色毕竟浓了,月华初起,光线较淡,所以狭窄的山路看不分明,原先有层次、有远近的终南山也模糊不辨了。这两句也是实写,我们一般人夜行也有这样的体会。难处不在于有没有这样的体会,而在于能不能把这体会写出来,所以这两句貌似平淡,实则反映了诗人提炼思想、锻炼词句的深厚功夫,这就是诗家常说的“看似寻常最奇崛”的境界了。 再看中间四句。“相携及田家”,田家指斛斯山人家。斛斯是隐士之流,但仍有田园,不是真正的农家。“相携”两字,颇值得咀嚼。可以有这样两种解释:一、李白与斛斯山人同游终南山,两人相携,一起到了斛斯的家;二、李白在下山途中偶然遇见了斛斯,两人相携到了他家。两种解释于诗意都通,但与诗题不甚贴切。诗题中说“过斛斯山人宿置酒”,应是李白一人到了斛斯的家。那么,“相携”指谁呢?我以为指山月,而且,如此解释,则诗意妙趣顿生。上层说山月似解人意,依恋诗人,与诗人相随而归,所以此处说与山月相携,一点儿也不突兀。携有牵、引、扶持的意思,也有连接、随同的意思。“山月随人归”是月解人意,“相携及田家”是人亦有情。 斛斯是李白老相识,下得山来,天色已晚,遂到斛斯之家。“童稚开荆扉”,童稚,指小孩,可能是斛斯使唤的童子。荆扉,是用荆条编成的柴门。唐诗中表示寒素清贫,而用于隐逸之士,则添些野趣,表示主人的不慕官爵,远离俗尘。“绿竹入幽径,青萝拂行衣”两句,写斛斯山人院里青幽深邃。想来暮色更浓了,绿竹,青萝的颜色当然已不能分辨,但竹之绿,萝之青,不待诗人想象可知,因为诗人和斛斯是老相识,来这院里已不止一次了。萝指女萝,是一种攀援树木而上又自树稍悬垂下来的植物。这里,诗人未写树木的高大和浓绿,然而读者亦不待想象可知。斛斯山人家里的茂竹、大树,与诗人所游的碧山、所回顾的翠微,组成了一个绿色的令诗人陶醉其中的世界。“绿竹入幽径”的“入”,使人感到这幽径是绿竹相让出来的,分明是表示对诗人来临的欢迎。“青萝拂行衣”的“拂”,更是对诗人的热情迎接。大自然中的一切,都是有情之物,和那随人而归的山月一样。那么,和诗人相携而止的山月呢?到了深邃幽静的斛斯山人院里,自然就看不见了,知情识趣的山月便暂时与诗人分手了。 最后六句写诗人与斛斯山人的交欢和诗人的感慨。“欢言得所憩”是说两人话语投机,憩,指留宿。“美酒聊共挥”是说二人酒逢知己,挥,指饮酒。这两句切了题面上的“宿”和“置酒”。形容饮酒,不用其他的词。而用“挥”,可能是为了趁韵,另外又表现了诗人当时豪饮的情状:“挥”有洒、泼的意思,是满饮一杯后倾去杯中余滴的动作。这个动作,我们现在或可以在古典戏曲和舞蹈中见到。从一个“挥”字,可以想见“一杯一杯复一杯”(李白《山中与幽人对酌》),“一日须倾三百杯”(李白《襄阳歌》)的“酒中仙”的形象:洒脱、豪爽,神情散朗。中国古典诗人中,嗜酒的很多,然而恐怕只有李白等少数几个能当得一个“挥”字。不过话又说回来,诗人遣词,并非搜索枯肠或妙手偶得,在李白,这只是他的人格、天性的自然流露而已。“长歌吟松风,曲尽河星稀”二句,是说二人饮酒畅叙时间已久。长歌,应是声调上引,拖得很长,所谓曼声、引吭。吟松风,是说歌声和山松的涛声交响在一起——诗人并没有忘记白日游山之乐。河星稀,指夜深。河星,银河众星山。月渐渐升到中天了,月明星稀,月华如水般倾泻下来。 一曲唱罢,抬头望天,看见了皎洁的月光——诗人也没有忘记有情而识趣的山月。这首诗,原本不是写他与斛斯山人的交情的,所以诗人在写了“欢言”、“美酒”,字面上交代足了斛斯山人对他的盛情之后,又不经意地和开头的“碧山”、“山月”相呼应,从而使全诗浑然成为一体。“我醉君复乐,陶然共忘机”,“陶然”是乐融融的样子,“忘机”是道家语,意思是忘却了计较、巧诈之心,自甘恬淡,与世无争。这两句,意思是说,我醉了,您也很快乐,我们都似乎忘掉了血肉之躯的存在,远远离开了世俗的巧诈和虚伪。这两句很像平常烂熟的浮文套语,其实是全诗点透主题的关键话头。斛斯山人是隐士,是道家之流,李白用道家语“忘机”说给他听,是看客说话,是应酬;而在他自己,意味却是十分深长的。他待诏翰林之初,入出宫廷,周旋官场,冷眼看去,宫中、朝中争名逐利的事,无非是苍蝇逐血,何曾放在心上,但是想不到,他的备受“荣宠”,引来了一些小人的中伤。中伤他、说他坏话的人,都是在暗中干的,偷偷摸摸、躲躲藏藏。真是可笑得很,以李白的旷达,哪里有闲心思去和他们计较?“陶然共忘机”是兼说自己和斛斯山人的;名字不详的斛斯山人是否真能做到“忘机”,我们且不去管他,李白,确是在大自然和美酒的陶醉下,真的“忘机”了。 李白这一次在长安,首尾三年,实际时间只有一年半多一点。天宝三年初夏,李白就被唐玄宗“赐金还山”,客客气气地赶出了长安。李白离长安不久,和杜甫在洛阳相会。两位大诗人一见如故,约为知己。杜甫在写给李白的一首诗中,说到了自己的经历:“二年客东都,所历厌机巧。”意思是他在东都洛阳待了两年,所闻所见,对那些蝇营狗苟的机巧,实在厌烦透了。可能李白对杜甫所有倾吐,所以杜甫写了这些话也向李白表白。 这首诗全用赋体——叙述体。前四句写下山归途所见,中间四句写到斛斯山人家所见,末六句写两人饮酒交欢及诗人的感慨。这几层意思,诗人一路迤逦写来,平平淡淡,随随便便,浑不着力,全诗并无惊人的字句,也没有李白其他诗篇惯用的夸张想象之辞,然而诗中那种真率自然的淳厚质朴之气,却是一般低能的诗人万难学到手的。这是李白诗歌,尤其是他五言古诗艺术上的一大特色。 先看前四句。“暮从碧山下”一句,说诗人从何而来,即诗题是“下终南山”的意思。暮字表示下山的时间,说明诗人整日是在终南山里游玩,直到日暮才踏上归途。碧是深绿色,颜色要比绿稍浓黑一些,这是因为山峦林壑染上了暮色的缘故。“下”自然是写归途,但这个“下”字还透露出诗人虽然游山终日却倦意毫无,步履仍然轻捷。首句起得极简洁,白日游玩山水的情景一概略去,而且极有精神。盛唐诗人王维有一首游终南山的五律,末联两句是:“欲投人处宿,隔水问樵夫。”游兴已足,游人也多少带着倦意。我们不能说王维诗的结句便不好,但李白的起句透出的游兴未足、毫无倦意,确实更令人精采振奋。正因为诗人精力弃沛,游兴未足,所以他才能情味很浓地注意到下山途中的景色。“山月随人归”,诗人首先注意到的是山月,天色渐渐昏暗了,月亮在东边现出来了,淡淡的月光照着下山的诗人,仿佛随诗人一起向前走着。大凡有月夜行路体验的人,都会有这种错觉。东晋诗人陶渊明有这样一句诗:“带月荷锄归。”月亮升的要比李白诗中的月亮高一些,体会却是同样的。这一句也是诗人的实感,写得或许算不上奇妙,可是这恋人的月亮,在诗人笔下显得多么有情意啊。 “却顾所来径,苍苍横翠微。”翠微,青黛色,这里指山。这么着走了一段路,暮色又浓似先前了,回头看看走过的路,不甚分明,所看到的是颜色愈加深绿的终南山横亘在身后,仿佛狭窄的小路也溶进终南山里去了。体味这两句,不能放过前面的暮字、月字。暮色渐浓,因有月亮,所以不至于昏黑一团,整个山、路都溶进暗夜里;但暮色毕竟浓了,月华初起,光线较淡,所以狭窄的山路看不分明,原先有层次、有远近的终南山也模糊不辨了。这两句也是实写,我们一般人夜行也有这样的体会。难处不在于有没有这样的体会,而在于能不能把这体会写出来,所以这两句貌似平淡,实则反映了诗人提炼思想、锻炼词句的深厚功夫,这就是诗家常说的“看似寻常最奇崛”的境界了。 再看中间四句。“相携及田家”,田家指斛斯山人家。斛斯是隐士之流,但仍有田园,不是真正的农家。“相携”两字,颇值得咀嚼。可以有这样两种解释:一、李白与斛斯山人同游终南山,两人相携,一起到了斛斯的家;二、李白在下山途中偶然遇见了斛斯,两人相携到了他家。两种解释于诗意都通,但与诗题不甚贴切。诗题中说“过斛斯山人宿置酒”,应是李白一人到了斛斯的家。那么,“相携”指谁呢?我以为指山月,而且,如此解释,则诗意妙趣顿生。上层说山月似解人意,依恋诗人,与诗人相随而归,所以此处说与山月相携,一点儿也不突兀。携有牵、引、扶持的意思,也有连接、随同的意思。“山月随人归”是月解人意,“相携及田家”是人亦有情。 斛斯是李白老相识,下得山来,天色已晚,遂到斛斯之家。“童稚开荆扉”,童稚,指小孩,可能是斛斯使唤的童子。荆扉,是用荆条编成的柴门。唐诗中表示寒素清贫,而用于隐逸之士,则添些野趣,表示主人的不慕官爵,远离俗尘。“绿竹入幽径,青萝拂行衣”两句,写斛斯山人院里青幽深邃。想来暮色更浓了,绿竹,青萝的颜色当然已不能分辨,但竹之绿,萝之青,不待诗人想象可知,因为诗人和斛斯是老相识,来这院里已不止一次了。萝指女萝,是一种攀援树木而上又自树稍悬垂下来的植物。这里,诗人未写树木的高大和浓绿,然而读者亦不待想象可知。斛斯山人家里的茂竹、大树,与诗人所游的碧山、所回顾的翠微,组成了一个绿色的令诗人陶醉其中的世界。“绿竹入幽径”的“入”,使人感到这幽径是绿竹相让出来的,分明是表示对诗人来临的欢迎。“青萝拂行衣”的“拂”,更是对诗人的热情迎接。大自然中的一切,都是有情之物,和那随人而归的山月一样。那么,和诗人相携而止的山月呢?到了深邃幽静的斛斯山人院里,自然就看不见了,知情识趣的山月便暂时与诗人分手了。 最后六句写诗人与斛斯山人的交欢和诗人的感慨。“欢言得所憩”是说两人话语投机,憩,指留宿。“美酒聊共挥”是说二人酒逢知己,挥,指饮酒。这两句切了题面上的“宿”和“置酒”。形容饮酒,不用其他的词。而用“挥”,可能是为了趁韵,另外又表现了诗人当时豪饮的情状:“挥”有洒、泼的意思,是满饮一杯后倾去杯中余滴的动作。这个动作,我们现在或可以在古典戏曲和舞蹈中见到。从一个“挥”字,可以想见“一杯一杯复一杯”(李白《山中与幽人对酌》),“一日须倾三百杯”(李白《襄阳歌》)的“酒中仙”的形象:洒脱、豪爽,神情散朗。中国古典诗人中,嗜酒的很多,然而恐怕只有李白等少数几个能当得一个“挥”字。不过话又说回来,诗人遣词,并非搜索枯肠或妙手偶得,在李白,这只是他的人格、天性的自然流露而已。“长歌吟松风,曲尽河星稀”二句,是说二人饮酒畅叙时间已久。长歌,应是声调上引,拖得很长,所谓曼声、引吭。吟松风,是说歌声和山松的涛声交响在一起——诗人并没有忘记白日游山之乐。河星稀,指夜深。河星,银河众星山。月渐渐升到中天了,月明星稀,月华如水般倾泻下来。 一曲唱罢,抬头望天,看见了皎洁的月光——诗人也没有忘记有情而识趣的山月。这首诗,原本不是写他与斛斯山人的交情的,所以诗人在写了“欢言”、“美酒”,字面上交代足了斛斯山人对他的盛情之后,又不经意地和开头的“碧山”、“山月”相呼应,从而使全诗浑然成为一体。“我醉君复乐,陶然共忘机”,“陶然”是乐融融的样子,“忘机”是道家语,意思是忘却了计较、巧诈之心,自甘恬淡,与世无争。这两句,意思是说,我醉了,您也很快乐,我们都似乎忘掉了血肉之躯的存在,远远离开了世俗的巧诈和虚伪。这两句很像平常烂熟的浮文套语,其实是全诗点透主题的关键话头。斛斯山人是隐士,是道家之流,李白用道家语“忘机”说给他听,是看客说话,是应酬;而在他自己,意味却是十分深长的。他待诏翰林之初,入出宫廷,周旋官场,冷眼看去,宫中、朝中争名逐利的事,无非是苍蝇逐血,何曾放在心上,但是想不到,他的备受“荣宠”,引来了一些小人的中伤。中伤他、说他坏话的人,都是在暗中干的,偷偷摸摸、躲躲藏藏。真是可笑得很,以李白的旷达,哪里有闲心思去和他们计较?“陶然共忘机”是兼说自己和斛斯山人的;名字不详的斛斯山人是否真能做到“忘机”,我们且不去管他,李白,确是在大自然和美酒的陶醉下,真的“忘机”了。 李白这一次在长安,首尾三年,实际时间只有一年半多一点。天宝三年初夏,李白就被唐玄宗“赐金还山”,客客气气地赶出了长安。李白离长安不久,和杜甫在洛阳相会。两位大诗人一见如故,约为知己。杜甫在写给李白的一首诗中,说到了自己的经历:“二年客东都,所历厌机巧。”意思是他在东都洛阳待了两年,所闻所见,对那些蝇营狗苟的机巧,实在厌烦透了。可能李白对杜甫所有倾吐,所以杜甫写了这些话也向李白表白。唐代最伟大的两位诗人,经历尽管不同,然而他们坦荡的胸怀却何其相似!…展开傍晚时从终南山上走下来,山月一路跟着我归来。回头望望刚才走过的山间小路,苍苍茫茫笼罩在一片青翠中。与斛斯山人携手到他的田家,孩童出来打开柴门。走进绿竹掩映的幽静小路,青萝的枝叶时时拂着我们的衣裳。欢言笑谈中得到了真正放松休息,畅饮着美酒,宾主频频举杯。放声高歌松风曲,歌罢银河的星星已经稀少。我喝醉了但主人非常高兴,欢乐得忘了人间的奸诈心机。 这首诗是李白在长安所写。李白一生中曾两入长安,第一次是在开元十八年,李白三十岁时。第二次是在天宝元年,李白四十二岁时。此诗写于李白二入长安时期。 李白一入长安,是乘兴而来,扫兴而归。在长安一年,却没人赏识他,没人提携他。饱尝了人情世态的冷暖后,他愤然离开了长安。十年之后的第二次入长安,情况就完全不同了,这回是唐玄宗亲自下诏召他入京的。当时李白正在吴越一带漫游,听到玄宗的诏令,十分高兴,他“仰天大笑出门去”,告别子女,于这一年秋天到了长安。玄宗一见李白天姿英朗,非常高兴,下车步行迎接,以七宝床赐食,御手调羹,并让他作翰林院待诏。唐玄宗还对李白说:“你作为一个普通百姓,名字为我所知,可见你的道德才学是多么了不起!”似乎玄宗召李白入京,是要请他干一番事业了。事实并非如此。所谓“翰林待诏”,不过是以文学词章而备顾问的侍从,一个皇帝的高级清客而已。不过,初到长安的李白尚没有料到这个,他以为自己施展才能的机会来了,对各方面颇受优待的日子相当满意。他曾秉笔翰林,为皇帝草拟诏书;他曾陪同皇帝圣驾去华清温泉宫;他曾出入宫廷,为唐玄宗及其宠妃杨玉环写宫中行乐词。 当然,待诏翰林初期的李白,并非真的成了专门奉承别人的庸俗角色,成天周旋于王侯贵族之间的宫廷文人。他原是嗜酒如命的,因而常与长安名士贺知章等人饮酒欢谑,有时竟醉倒在长安街头,被人称为“饮中八仙”;他原是任情适性,喜好大自然的,少不了常常留连于山水之间。另外,待诏翰林的生活也并非一味地春风得意,很快地,就有人借故中伤他,说起他的坏话来了。这些坏话传到李白耳朵里,也使他隐隐感到烦恼。《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》一诗,就是诗人待诏翰林初期生活和思想的一个侧面的反映。 终南山,秦岭主峰之一,在长安以南。这里丘峦起伏,林壑幽美,唐时长安的士人多来这里游玩或隐居。斛斯山人,是一个复姓斛斯的隐士,山人是对隐者的称呼。诗的题目比较长,相当于一段小序,意思是诗人从终南山下来,经过斛斯山人的住处,承他留宿,置酒款待。诗大约就是写给这位隐士的。更多唐诗欣赏敬请关注“习古堂国学网”的唐诗三百首栏目。 这首诗全用赋体——叙述体。前四句写下山归途所见,中间四句写到斛斯山人家所见,末六句写两人饮酒交欢及诗人的感慨。这几层意思,诗人一路迤逦写来,平平淡淡,随随便便,浑不着力,全诗并无惊人的字句,也没有李白其他诗篇惯用的夸张想象之辞,然而诗中那种真率自然的淳厚质朴之气,却是一般低能的诗人万难学到手的。这是李白诗歌,尤其是他五言古诗艺术上的一大特色。 先看前四句。“暮从碧山下”一句,说诗人从何而来,即诗题是“下终南山”的意思。暮字表示下山的时间,说明诗人整日是在终南山里游玩,直到日暮才踏上归途。碧是深绿色,颜色要比绿稍浓黑一些,这是因为山峦林壑染上了暮色的缘故。“下”自然是写归途,但这个“下”字还透露出诗人虽然游山终日却倦意毫无,步履仍然轻捷。首句起得极简洁,白日游玩山水的情景一概略去,而且极有精神。盛唐诗人王维有一首游终南山的五律,末联两句是:“欲投人处宿,隔水问樵夫。”游兴已足,游人也多少带着倦意。我们不能说王维诗的结句便不好,但李白的起句透出的游兴未足、毫无倦意,确实更令人精采振奋。正因为诗人精力弃沛,游兴未足,所以他才能情味很浓地注意到下山途中的景色。“山月随人归”,诗人首先注意到的是山月,天色渐渐昏暗了,月亮在东边现出来了,淡淡的月光照着下山的诗人,仿佛随诗人一起向前走着。大凡有月夜行路体验的人,都会有这种错觉。东晋诗人陶渊明有这样一句诗:“带月荷锄归。”月亮升的要比李白诗中的月亮高一些,体会却是同样的。这一句也是诗人的实感,写得或许算不上奇妙,可是这恋人的月亮,在诗人笔下显得多么有情意啊。 “却顾所来径,苍苍横翠微。”翠微,青黛色,这里指山。这么着走了一段路,暮色又浓似先前了,回头看看走过的路,不甚分明,所看到的是颜色愈加深绿的终南山横亘在身后,仿佛狭窄的小路也溶进终南山里去了。体味这两句,不能放过前面的暮字、月字。暮色渐浓,因有月亮,所以不至于昏黑一团,整个山、路都溶进暗夜里;但暮色毕竟浓了,月华初起,光线较淡,所以狭窄的山路看不分明,原先有层次、有远近的终南山也模糊不辨了。这两句也是实写,我们一般人夜行也有这样的体会。难处不在于有没有这样的体会,而在于能不能把这体会写出来,所以这两句貌似平淡,实则反映了诗人提炼思想、锻炼词句的深厚功夫,这就是诗家常说的“看似寻常最奇崛”的境界了。 再看中间四句。“相携及田家”,田家指斛斯山人家。斛斯是隐士之流,但仍有田园,不是真正的农家。“相携”两字,颇值得咀嚼。可以有这样两种解释:一、李白与斛斯山人同游终南山,两人相携,一起到了斛斯的家;二、李白在下山途中偶然遇见了斛斯,两人相携到了他家。两种解释于诗意都通,但与诗题不甚贴切。诗题中说“过斛斯山人宿置酒”,应是李白一人到了斛斯的家。那么,“相携”指谁呢?我以为指山月,而且,如此解释,则诗意妙趣顿生。上层说山月似解人意,依恋诗人,与诗人相随而归,所以此处说与山月相携,一点儿也不突兀。携有牵、引、扶持的意思,也有连接、随同的意思。“山月随人归”是月解人意,“相携及田家”是人亦有情。 斛斯是李白老相识,下得山来,天色已晚,遂到斛斯之家。“童稚开荆扉”,童稚,指小孩,可能是斛斯使唤的童子。荆扉,是用荆条编成的柴门。唐诗中表示寒素清贫,而用于隐逸之士,则添些野趣,表示主人的不慕官爵,远离俗尘。“绿竹入幽径,青萝拂行衣”两句,写斛斯山人院里青幽深邃。想来暮色更浓了,绿竹,青萝的颜色当然已不能分辨,但竹之绿,萝之青,不待诗人想象可知,因为诗人和斛斯是老相识,来这院里已不止一次了。萝指女萝,是一种攀援树木而上又自树稍悬垂下来的植物。这里,诗人未写树木的高大和浓绿,然而读者亦不待想象可知。斛斯山人家里的茂竹、大树,与诗人所游的碧山、所回顾的翠微,组成了一个绿色的令诗人陶醉其中的世界。“绿竹入幽径”的“入”,使人感到这幽径是绿竹相让出来的,分明是表示对诗人来临的欢迎。“青萝拂行衣”的“拂”,更是对诗人的热情迎接。大自然中的一切,都是有情之物,和那随人而归的山月一样。那么,和诗人相携而止的山月呢?到了深邃幽静的斛斯山人院里,自然就看不见了,知情识趣的山月便暂时与诗人分手了。 最后六句写诗人与斛斯山人的交欢和诗人的感慨。“欢言得所憩”是说两人话语投机,憩,指留宿。“美酒聊共挥”是说二人酒逢知己,挥,指饮酒。这两句切了题面上的“宿”和“置酒”。形容饮酒,不用其他的词。而用“挥”,可能是为了趁韵,另外又表现了诗人当时豪饮的情状:“挥”有洒、泼的意思,是满饮一杯后倾去杯中余滴的动作。这个动作,我们现在或可以在古典戏曲和舞蹈中见到。从一个“挥”字,可以想见“一杯一杯复一杯”(李白《山中与幽人对酌》),“一日须倾三百杯”(李白《襄阳歌》)的“酒中仙”的形象:洒脱、豪爽,神情散朗。中国古典诗人中,嗜酒的很多,然而恐怕只有李白等少数几个能当得一个“挥”字。不过话又说回来,诗人遣词,并非搜索枯肠或妙手偶得,在李白,这只是他的人格、天性的自然流露而已。“长歌吟松风,曲尽河星稀”二句,是说二人饮酒畅叙时间已久。长歌,应是声调上引,拖得很长,所谓曼声、引吭。吟松风,是说歌声和山松的涛声交响在一起——诗人并没有忘记白日游山之乐。河星稀,指夜深。河星,银河众星山。月渐渐升到中天了,月明星稀,月华如水般倾泻下来。 一曲唱罢,抬头望天,看见了皎洁的月光——诗人也没有忘记有情而识趣的山月。这首诗,原本不是写他与斛斯山人的交情的,所以诗人在写了“欢言”、“美酒”,字面上交代足了斛斯山人对他的盛情之后,又不经意地和开头的“碧山”、“山月”相呼应,从而使全诗浑然成为一体。“我醉君复乐,陶然共忘机”,“陶然”是乐融融的样子,“忘机”是道家语,意思是忘却了计较、巧诈之心,自甘恬淡,与世无争。这两句,意思是说,我醉了,您也很快乐,我们都似乎忘掉了血肉之躯的存在,远远离开了世俗的巧诈和虚伪。这两句很像平常烂熟的浮文套语,其实是全诗点透主题的关键话头。斛斯山人是隐士,是道家之流,李白用道家语“忘机”说给他听,是看客说话,是应酬;而在他自己,意味却是十分深长的。他待诏翰林之初,入出宫廷,周旋官场,冷眼看去,宫中、朝中争名逐利的事,无非是苍蝇逐血,何曾放在心上,但是想不到,他的备受“荣宠”,引来了一些小人的中伤。中伤他、说他坏话的人,都是在暗中干的,偷偷摸摸、躲躲藏藏。真是可笑得很,以李白的旷达,哪里有闲心思去和他们计较?“陶然共忘机”是兼说自己和斛斯山人的;名字不详的斛斯山人是否真能做到“忘机”,我们且不去管他,李白,确是在大自然和美酒的陶醉下,真的“忘机”了。 李白这一次在长安,首尾三年,实际时间只有一年半多一点。天宝三年初夏,李白就被唐玄宗“赐金还山”,客客气气地赶出了长安。李白离长安不久,和杜甫在洛阳相会。两位大诗人一见如故,约为知己。杜甫在写给李白的一首诗中,说到了自己的经历:“二年客东都,所历厌机巧。”意思是他在东都洛阳待了两年,所闻所见,对那些蝇营狗苟的机巧,实在厌烦透了。可能李白对杜甫所有倾吐,所以杜甫写了这些话也向李白表白。 这首诗全用赋体——叙述体。前四句写下山归途所见,中间四句写到斛斯山人家所见,末六句写两人饮酒交欢及诗人的感慨。这几层意思,诗人一路迤逦写来,平平淡淡,随随便便,浑不着力,全诗并无惊人的字句,也没有李白其他诗篇惯用的夸张想象之辞,然而诗中那种真率自然的淳厚质朴之气,却是一般低能的诗人万难学到手的。这是李白诗歌,尤其是他五言古诗艺术上的一大特色。 先看前四句。“暮从碧山下”一句,说诗人从何而来,即诗题是“下终南山”的意思。暮字表示下山的时间,说明诗人整日是在终南山里游玩,直到日暮才踏上归途。碧是深绿色,颜色要比绿稍浓黑一些,这是因为山峦林壑染上了暮色的缘故。“下”自然是写归途,但这个“下”字还透露出诗人虽然游山终日却倦意毫无,步履仍然轻捷。首句起得极简洁,白日游玩山水的情景一概略去,而且极有精神。盛唐诗人王维有一首游终南山的五律,末联两句是:“欲投人处宿,隔水问樵夫。”游兴已足,游人也多少带着倦意。我们不能说王维诗的结句便不好,但李白的起句透出的游兴未足、毫无倦意,确实更令人精采振奋。正因为诗人精力弃沛,游兴未足,所以他才能情味很浓地注意到下山途中的景色。“山月随人归”,诗人首先注意到的是山月,天色渐渐昏暗了,月亮在东边现出来了,淡淡的月光照着下山的诗人,仿佛随诗人一起向前走着。大凡有月夜行路体验的人,都会有这种错觉。东晋诗人陶渊明有这样一句诗:“带月荷锄归。”月亮升的要比李白诗中的月亮高一些,体会却是同样的。这一句也是诗人的实感,写得或许算不上奇妙,可是这恋人的月亮,在诗人笔下显得多么有情意啊。 “却顾所来径,苍苍横翠微。”翠微,青黛色,这里指山。这么着走了一段路,暮色又浓似先前了,回头看看走过的路,不甚分明,所看到的是颜色愈加深绿的终南山横亘在身后,仿佛狭窄的小路也溶进终南山里去了。体味这两句,不能放过前面的暮字、月字。暮色渐浓,因有月亮,所以不至于昏黑一团,整个山、路都溶进暗夜里;但暮色毕竟浓了,月华初起,光线较淡,所以狭窄的山路看不分明,原先有层次、有远近的终南山也模糊不辨了。这两句也是实写,我们一般人夜行也有这样的体会。难处不在于有没有这样的体会,而在于能不能把这体会写出来,所以这两句貌似平淡,实则反映了诗人提炼思想、锻炼词句的深厚功夫,这就是诗家常说的“看似寻常最奇崛”的境界了。 再看中间四句。“相携及田家”,田家指斛斯山人家。斛斯是隐士之流,但仍有田园,不是真正的农家。“相携”两字,颇值得咀嚼。可以有这样两种解释:一、李白与斛斯山人同游终南山,两人相携,一起到了斛斯的家;二、李白在下山途中偶然遇见了斛斯,两人相携到了他家。两种解释于诗意都通,但与诗题不甚贴切。诗题中说“过斛斯山人宿置酒”,应是李白一人到了斛斯的家。那么,“相携”指谁呢?我以为指山月,而且,如此解释,则诗意妙趣顿生。上层说山月似解人意,依恋诗人,与诗人相随而归,所以此处说与山月相携,一点儿也不突兀。携有牵、引、扶持的意思,也有连接、随同的意思。“山月随人归”是月解人意,“相携及田家”是人亦有情。 斛斯是李白老相识,下得山来,天色已晚,遂到斛斯之家。“童稚开荆扉”,童稚,指小孩,可能是斛斯使唤的童子。荆扉,是用荆条编成的柴门。唐诗中表示寒素清贫,而用于隐逸之士,则添些野趣,表示主人的不慕官爵,远离俗尘。“绿竹入幽径,青萝拂行衣”两句,写斛斯山人院里青幽深邃。想来暮色更浓了,绿竹,青萝的颜色当然已不能分辨,但竹之绿,萝之青,不待诗人想象可知,因为诗人和斛斯是老相识,来这院里已不止一次了。萝指女萝,是一种攀援树木而上又自树稍悬垂下来的植物。这里,诗人未写树木的高大和浓绿,然而读者亦不待想象可知。斛斯山人家里的茂竹、大树,与诗人所游的碧山、所回顾的翠微,组成了一个绿色的令诗人陶醉其中的世界。“绿竹入幽径”的“入”,使人感到这幽径是绿竹相让出来的,分明是表示对诗人来临的欢迎。“青萝拂行衣”的“拂”,更是对诗人的热情迎接。大自然中的一切,都是有情之物,和那随人而归的山月一样。那么,和诗人相携而止的山月呢?到了深邃幽静的斛斯山人院里,自然就看不见了,知情识趣的山月便暂时与诗人分手了。 最后六句写诗人与斛斯山人的交欢和诗人的感慨。“欢言得所憩”是说两人话语投机,憩,指留宿。“美酒聊共挥”是说二人酒逢知己,挥,指饮酒。这两句切了题面上的“宿”和“置酒”。形容饮酒,不用其他的词。而用“挥”,可能是为了趁韵,另外又表现了诗人当时豪饮的情状:“挥”有洒、泼的意思,是满饮一杯后倾去杯中余滴的动作。这个动作,我们现在或可以在古典戏曲和舞蹈中见到。从一个“挥”字,可以想见“一杯一杯复一杯”(李白《山中与幽人对酌》),“一日须倾三百杯”(李白《襄阳歌》)的“酒中仙”的形象:洒脱、豪爽,神情散朗。中国古典诗人中,嗜酒的很多,然而恐怕只有李白等少数几个能当得一个“挥”字。不过话又说回来,诗人遣词,并非搜索枯肠或妙手偶得,在李白,这只是他的人格、天性的自然流露而已。“长歌吟松风,曲尽河星稀”二句,是说二人饮酒畅叙时间已久。长歌,应是声调上引,拖得很长,所谓曼声、引吭。吟松风,是说歌声和山松的涛声交响在一起——诗人并没有忘记白日游山之乐。河星稀,指夜深。河星,银河众星山。月渐渐升到中天了,月明星稀,月华如水般倾泻下来。 一曲唱罢,抬头望天,看见了皎洁的月光——诗人也没有忘记有情而识趣的山月。这首诗,原本不是写他与斛斯山人的交情的,所以诗人在写了“欢言”、“美酒”,字面上交代足了斛斯山人对他的盛情之后,又不经意地和开头的“碧山”、“山月”相呼应,从而使全诗浑然成为一体。“我醉君复乐,陶然共忘机”,“陶然”是乐融融的样子,“忘机”是道家语,意思是忘却了计较、巧诈之心,自甘恬淡,与世无争。这两句,意思是说,我醉了,您也很快乐,我们都似乎忘掉了血肉之躯的存在,远远离开了世俗的巧诈和虚伪。这两句很像平常烂熟的浮文套语,其实是全诗点透主题的关键话头。斛斯山人是隐士,是道家之流,李白用道家语“忘机”说给他听,是看客说话,是应酬;而在他自己,意味却是十分深长的。他待诏翰林之初,入出宫廷,周旋官场,冷眼看去,宫中、朝中争名逐利的事,无非是苍蝇逐血,何曾放在心上,但是想不到,他的备受“荣宠”,引来了一些小人的中伤。中伤他、说他坏话的人,都是在暗中干的,偷偷摸摸、躲躲藏藏。真是可笑得很,以李白的旷达,哪里有闲心思去和他们计较?“陶然共忘机”是兼说自己和斛斯山人的;名字不详的斛斯山人是否真能做到“忘机”,我们且不去管他,李白,确是在大自然和美酒的陶醉下,真的“忘机”了。 李白这一次在长安,首尾三年,实际时间只有一年半多一点。天宝三年初夏,李白就被唐玄宗“赐金还山”,客客气气地赶出了长安。李白离长安不久,和杜甫在洛阳相会。两位大诗人一见如故,约为知己。杜甫在写给李白的一首诗中,说到了自己的经历:“二年客东都,所历厌机巧。”意思是他在东都洛阳待了两年,所闻所见,对那些蝇营狗苟的机巧,实在厌烦透了。可能李白对杜甫所有倾吐,所以杜甫写了这些话也向李白表白。唐代最伟大的两位诗人,经历尽管不同,然而他们坦荡的胸怀却何其相似!折叠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注释
⑴终南山:即秦岭,在今西安市南,唐时士子多隐居于此山。过:拜访。斛(hú)斯山人:复姓斛斯的一位隐士。⑵碧山:指终南山。下:下山。⑶却顾:回头望。所来径:下山的小路。⑷苍苍:指灰白色的山路。翠微:青翠的山坡,此处指终南山。⑸相携:下山时路遇斛斯山人,携手同去其家。及:到。田家:田野山村人家,此指斛斯山人家。⑹荆扉:荆条编扎的柴门。⑺青萝:攀缠在树枝上下垂的藤蔓。行衣:行人的衣服。⑻挥:举杯。⑼松风:古乐府琴曲名,即《风入松曲》,此处也有歌声随风而入松林的意思。⑽河星稀:银河中的星光稀微,意谓夜已深了。⑾陶然:欢乐的样子。机:世俗的心机。忘机:忘记世俗的机心,不谋虚名蝇利。…展开⑴终南山:即秦岭,在今西安市南,唐时士子多隐居于此山。过:拜访。斛(hú)斯山人:复姓斛斯的一位隐士。⑵碧山:指终南山。下:下山。⑶却顾:回头望。所来径:下山的小路。⑷苍苍:指灰白色的山路。翠微:青翠的山坡,此处指终南山。⑸相携:下山时路遇斛斯山人,携手同去其家。及:到。田家:田野山村人家,此指斛斯山人家。⑹荆扉:荆条编扎的柴门。⑺青萝:攀缠在树枝上下垂的藤蔓。行衣:行人的衣服。⑻挥:举杯。⑼松风:古乐府琴曲名,即《风入松曲》,此处也有歌声随风而入松林的意思。⑽河星稀:银河中的星光稀微,意谓夜已深了。⑾陶然:欢乐的样子。机:世俗的心机。忘机:忘记世俗的机心,不谋虚名蝇利。折叠 -
李白
李白(701─762),字太白,号青莲居士,祖籍陇西成纪(今甘肃省天水县附近)。先世于隋末流徙中亚。李白即生于中亚的碎叶城(今吉尔吉斯斯坦境内)。五岁时随其父迁居绵州彰明县(今四川省江油县)的青莲乡。早年在蜀中就学漫游。青年时期,开始漫游全国各地。天宝初,因道士吴筠的推荐,应诏赴长安,供奉翰林,受到唐玄宗李隆基的特殊礼遇。但因权贵不容,不久即遭谗去…详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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诗词类别
李白的诗词
- 《五松山送殷淑》
- 《塞下曲六首·其一》
- 《天马歌》
- 《宿鰕湖》
- 《登梅冈望金陵,赠族侄高座寺僧中孚》
- 《经乱后将避地剡中,留赠崔宣城》
- 《寻山僧不遇作》
- 《对雪奉饯任城六父秩满归京》
- 《金乡送韦八之西京》
- 《春陪商州裴使君游石娥溪(时欲东归遂有此赠)》
古文典籍
- 「诗经」
- 「论语」
- 「史记」
- 「周易」
- 「易传」
- 「左传」
- 「大学」
- 「中庸」
- 「尚书」
- 「礼记」
- 「周礼」
- 「孟子」
- 「老子」
- 「吴子」
- 「荀子」
- 「庄子」
- 「墨子」
- 「管子」
- 「列子」
- 「宋书」
- 「汉书」
- 「晋书」
- 「素书」
- 「仪礼」
- 「周书」
- 「梁书」
- 「隋书」
- 「陈书」
- 「魏书」
- 「孝经」
- 「将苑」
- 「南齐书」
- 「北齐书」
- 「新唐书」
- 「后汉书」
- 「南史」
- 「司马法」
- 「水经注」
- 「商君书」
- 「尉缭子」
- 「北史」
- 「逸周书」
- 「旧唐书」
- 「三字经」
- 「淮南子」
- 「六韬」
- 「鬼谷子」
- 「三国志」
- 「千字文」
- 「伤寒论」
- 「反经」
- 「百家姓」
- 「菜根谭」
- 「弟子规」
- 「金刚经」
- 「论衡」
- 「韩非子」
- 「山海经」
- 「战国策」
- 「地藏经」
- 「冰鉴」
- 「围炉夜话」
- 「六祖坛经」
- 「睡虎地秦墓竹简」
- 「资治通鉴」
- 「续资治通鉴」
- 「梦溪笔谈」
- 「旧五代史」
- 「文昌孝经」
- 「四十二章经」
- 「吕氏春秋」
- 「了凡四训」
- 「三十六计」
- 「徐霞客游记」
- 「黄帝内经」
- 「黄帝四经」
- 「孙子兵法」
- 「孙膑兵法」
- 「本草纲目」
- 「孔子家语」
- 「世说新语」
- 「贞观政要」
- 「颜氏家训」
- 「容斋随笔」
- 「文心雕龙」
- 「农桑辑要」